第42章(1 / 2)

你的距离 公子优 6181 字 2019-11-08

柏昌意说:他可能更希望赶在周一前。

对。庭霜说,看他怎么回。

等了十分钟,两人的馄饨都吃完了,严立谦还没有回。

鱼不好钓啊。庭霜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但是如果真的像我猜的那样,研发部一定要在周一前赶出来的那个fnd虽然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作为他们股东会会议上进行某种谈判所仰仗的技术资本,那么,严立谦肯定会坚持在周日跟你谈新项目。我们且等着吧。

结完账,出了馄饨店,庭霜去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根棒棒糖叼着,问柏昌意:回了么。

柏昌意:没有。

这么久不回他在顾忌什么庭霜在校门口走来走去,如果他真的着急,那坚持要求明天见面也行啊为什么不回呢

柏昌意思忖片刻:可能他怀疑我知道些什么,或者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严立谦到哪里去知道我和你的关系靠。庭霜脑子里灵光一闪,一直想不通的一个关节刹那间打通了,我早应该想到的。翁韵宜当着我面说话那么难听我还没想太多,只想着出口气就算了,毕竟她当时也没把话说透我以为她不会把这事告诉我们家以外的人。

可要是翁韵宜早就跟严立谦说了他和柏昌意的事呢?

或者情况更坏一些,翁韵宜说不定早就给了roborun的所有高层和老员工一个所谓的真相,毕竟除了翁韵宜,还有被翁韵宜带进icu的严立谦,其他人连祝敖的面都见不到,他们只能相信她。

她常年陪伴祝敖左右,他们也理所当然地会相信她。

怪不得。

怪不得他爸的老秘书和其他老员工不愿意理他。要是他们真的认为是他把他爸给气成这样,还回来争家产,那他们会理他才怪。

我太蠢了,我还一直在想那几个老员工总不至于全都背叛我爸,我还一直在想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反派。庭霜踢了一脚马路牙子,他妈的,搞了半天,原来我才是反派。

那他周一去公司的时候岂不是如过街老鼠?

他爸现在又讲不了话

他还有一堆没想清楚的事,他爸出事那晚,到底跟哪个或哪几个高层吃了饭?其中有严立谦么?严立谦到底想干什么?

思来想去,没有结果。说到底,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推测,是不是他把翁韵宜想得太坏了?

一团乱麻。

压力陡然增大,烟瘾蓦地又上来,吃糖不顶用。

但他真的不想再抽烟。

烦躁。

他得发泄一下压力,他得放空一下自己。

我要进去。庭霜看着学校的黑色铁门,视线好像穿过了树木、绕过教学楼、跟着笔直的道路与一层一层的台阶达到了塑胶跑道边,我要去操场。

这个时候从校门进去根本不可能,只能翻墙。

国,柏昌意陪他回了,馄饨,柏昌意陪他吃了,校墙,柏昌意竟也陪他翻了。

空无一人的操场,夜里自动亮起的路灯。

庭霜把外套解下来扔给柏昌意:等我。

然后开跑。

耳边疾风呼啸。

第一圈。

他眼前出现了一些碎片。

二十年前,他视野低矮,偷偷透过门缝仰视庭芸的背影。

祝敖,你的小孩,我一个也不要。庭芸声音冷冽。

好,正好我想养。祝敖抽了口烟,说。

不久后,家里住进了别的女人,还有一个保姆。

你管管庭霜好不好?翁韵宜面对祝敖,声音柔软又难过,他叫我阿姨,叫保姆也叫阿姨。我是你老婆,肚子里有你儿子,不是你们家的保姆。

他不愿意叫你妈,我有什么办法?祝敖说,你把他当儿子,对他好,时间久了,他自然愿意管你叫妈了。

小学的时候,祝文嘉一直缠着他,他不耐烦地推了祝文嘉一下,没想到祝文嘉的头正好撞到了大理石台阶上。

他背着祝文嘉去找医生。

小嘉额头上缝了五针。翁韵宜心疼得直掉眼泪,这还是额头,要是撞到的是眼睛呢?

啪。

祝敖一巴掌扇到他脸上:谁教你以大欺小的?

我没有!他捂着脸朝祝敖吼。

之后很多天他都没跟祝敖说过一句话。

某天晚上,祝敖拿着一个足球敲他的房门,说:你是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咱们明天去踢球,怎么样?就我们爷俩儿。

他盯着祝敖:我不要足球,我要你道歉。

祝敖笑说:男孩子受点委屈怎么了?胸怀宽广点。

他红着眼睛坚持:我、要、你、道、歉。

祝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跟你妈一样得理不饶人。

这话很耳熟。

有一次庭芸答应带他去海洋馆,却因为临时有事没来。

他在电话里发脾气。

庭芸有点无奈:你怎么跟你爸脾气一样差?

胃痛。

庭霜感觉到胃剧烈地痛。

可能是刚刚吃完馄饨就跑步的缘故。

可是他停不下脚步。

他拼命地跑,好像这样就可以甩掉那些没意义的碎片。

第二圈。

终于他跑离了他的童年,跑进了他的少年。

还是这条塑胶跑道,跑道中央还是这片绿茵场。

梁正宣你会不会守门啊?!他大骂。

输了球。

你刚刚到底在干嘛?他在校门口的馄饨店里吃馄饨,喝汽水,生气。

梁正宣把自己碗里的馄饨一颗一颗夹到庭霜碗里:在看你啊。

妈的闭嘴。庭霜低头,耳尖发红,你再这样我不跟你一起踢球了。

也曾在黑夜无人的校园里许下可笑的承诺。

我们会有一个自己的家。完整的,自己的家。就我们,没有别人。

胃里翻涌得厉害。

庭霜忍不住冲到操场边的垃圾桶前,将刚刚吃的馄饨全部吐了出来。

连同他从小到大、年复一年经历过的所有不值一提的小风波一起,全部吐了出来。

吐完,去水池边漱口洗脸,然后继续跑。

第三圈。

第四圈。

庭霜越跑越快。

快得身边纷杂的人事都变了形,然后就都不见了,四周只有黑暗。

好像所有人和事都是这样,一开始的样子总是最好的,跑着跑着,就变得面目全非,或者,跑着跑着,就不见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五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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