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妇产圣手 第701节(1 / 2)

七零妇产圣手 金面佛 6506 字 2020-01-15

里头的照片忠实地记录了苏韵离家前的闺房以及长眠的坟墓,大片的油棕园,还有远远的萤火虫海。因为怕打扰萤火虫,他们当时是上了岸才拍的,隔得太远,模模糊糊的,就一圈光晕。

这些构成的苏韵人生的半数时光,好像她一直都在柔佛州,不过是出门旅了趟游,然后又回家长留在父母身旁。

余远航抓着相册,贪婪地看着一张张照片,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眼珠子似乎都不会转动了。

过了许久,泪水才凝结成珠,潸然而下。

余秋没有开口,也没有做任何打扰的动作。她沉默地退到了一边,任凭老人沉浸在自己的时光当中。那是他与妻子的秘密时光,不需要任何人进入。

窗外的光线渐渐发生偏转,最后一道天光消失在地平线以下,暮色笼罩大地,夜风习习。难得的周末惬意时光,只有外头的摄制组还在忙碌不休。

晚上怎么了?晚上接着拍夜戏呀。充分利用自然环境,可以减少好多拍摄经费呢。

余秋看着余教授还呆呆地盯着相册,其实屋子里没开灯,这种光线条件,他什么都看不到。

她叹了口气,安慰这个不幸的鳏夫:“家里头一切都还好,就是外婆老年痴呆,已经记不清事情了,老把我当成母亲,还将何东胜当做你。她很喜欢何东胜。可想而知,当初她并不反对你跟母亲结婚。”

余教授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我对不起阿韵,我也对不起妈妈。我当初答应她会好好照顾阿韵的。……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余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可怜的余教授。因为个人在时代命运洪流面前是那么的渺小,根本无力反抗。

他做错了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曾做错。如果非要怪的话,恐怕只好怪老天爷不长眼,叫好人不长命。

余秋静静地等待余教授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轻声安慰老人:“其实外公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恨了。他眼下的烦心事也不少。”

比起早就清楚已经死了的女儿,其实时刻都可能酿成灾祸的小孙子更加牵动苏老爷子的心。虽然嘴上不提,可是他默许苏家舅妈常常给她写信询问儿子的状况,就能说明苏老爷子也是关心苏嘉恒的。

“二表哥在柬埔寨打了好几年的仗,现在被我忽悠去东北搞建设了。”

余秋苦笑,“比起死人,活人更加值得关注。”

说来真讽刺,倘若没有苏嘉恒叫老爷子忧心不已,说不定老人还要沉浸在女儿的死亡中久久无力自拔。

人的感情,跟人的身体一样,都是复杂莫名。

余教授苦笑:“那也好,他年纪大了,实在不应该太伤心的。”

余秋安慰他:“你也不用太难过,以后总有机会去见你爱人的。”

说起来冷酷,但这世间的结果往往是看谁活的时间更久。人死了,即便不愿意,也没办法阻止活着的女婿去祭扫女儿的坟墓。

余教授却摇摇头,表情凄凉:“她在这儿,她一直在我心里。”

这两年不是没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开始新生活。然而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因为他心中始终都有妻子。

旁人讲找个人照顾他的生活。他没办法接受。这又不是找保姆,光是为了有人照顾自己就再娶个老婆,既委屈了自己,也侮辱了人家。这是让人家给他免费当保姆啊。

他只满眼期待地看着余秋:“这本相册能留给我吗?”

他身边已经没有一张妻子的照片。妻子的所有影像早就在抄家的时候便被毁得一干二净。

余秋点头:“本来就是给你的。”

只可惜当初老爷子过于生气,家里头很多苏韵的旧物被丢掉了,否则还能拿点儿东西过来给余教授做纪念。

然而余教授却摇摇头:“我不配,有这个,我就心满意足了。”

教室外头传来胡二姐快要哭的声音:“我不要,我没有,我不演。”

胡杨在边上安慰姐姐:“又不是开劈斗会,就是演戏而已。客观存在的事情,干嘛要回避呢?本来就有逃岗嘛,大海上飘着尸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可是电视剧,反映我们日常生活的电视,总不能胡编乱造,搞假大空那一套。”

胡二姐委屈的直跺脚,感觉自己这个弟弟实在太坏了:“那你怎么不从我身上发掘闪光点啊?我还帮助腊梅呢。现在腊梅工作都上手了,我还带着她一块儿去上课呢。我都圆满完成小秋大夫交给我的任务了。你不表彰我也就算了,你还专门抓着我不放。我又没有逃岗。”

胡杨半点儿没有放过他姐姐的意思:“可你当时想去苔弯是真的呀,我可听到了。”

胡二姐这会儿跺脚跺得更厉害了:“什么鬼东西呀?要我去我都不去了。”

胡杨奇怪:“你不是说要带妈妈去看日月潭来着吗?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吊死,抽大烟,会吊死的!”胡二姐眼睛瞪得老大,“你这个都不知道吗?”

海南岛上的新闻,大陆地区虽然没有像苔弯香岗那边一样大肆宣传,但也不曾刻意回避。报纸上面有豆腐块大小的报道,说到了那边有人勾结医院的护士,偷盗毒麻药品的事。

为着这个,杨树湾妇幼保健院还特地做了相关知识培训,强化毒麻药品管理制度,防止破坏分子趁机使坏。

胡二姐看的新闻,又收到跟自己一块儿下放去海南岛知青的信,顿时吓得一整夜都没睡踏实。

杜鹃她认识呀,他们下放知青日常生活单调,为了排遣无聊,经常一块儿搞文艺活动。她跟杜鹃还一起跳过《红灯记》呢。大家在一块儿偷木薯烤着吃的时候,就曾经谈过,大海那一边肯定不这样,不至于连顿饭都吃不饱。

她知道杜鹃肯定也想去另一个地方,能够吃饱肚子穿上漂亮衣服的地方。这不稀奇,好多人都有这个理想。要不是从海南岛游去苔弯太艰难,说不定他们都跟广东那边一样直接下海了。

但胡二姐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却怎么也没想到杜鹃居然会付诸实际行动。她竟然为了去香岗,直接帮华侨偷马飞杜冷叮,这是贩毒啊,真的会被吊死。

实际上,她跟那个欺骗她的男人也的确都被吊死了。

她觉得杜鹃真傻,居然会往枪口上撞。想想也知道啊,眼下是立威的关键。政府都已经宣布严厉打击毒品犯罪了,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仅仅是在挑战法律,更是在挑战政府的权威。

这个时候,政府只可能从严,绝对不会网开一面的。

杜鹃这个傻子,就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胡二姐看着朋友的信,又瞧着报纸上的新闻,顿时心慌手抖,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

梦里头,她也叫人给盯上了。人家哄骗她,说要带她去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想做什么新衣服,立刻就有人捧着布料送上门,来给她量体裁衣。

她本来笑得很开心,结果那做好的新衣服莫名其妙勒住了她的脖子,越勒越紧,她到后面都喘不过气来,就这样被衣服给活活勒死了。

胡二姐吓醒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她伸手摸领口,才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将充当睡衣的旧衬衫最顶上的纽扣也扣了起来,难怪勒得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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