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2)

遂一手提了衣摆往二楼去了。

至二楼,果然见那件湘妃色的衣衫在她的绣桌上头摆着,贺瑶清坐至桌旁,穿针引线,面上沉静如水,只手中丝线翻飞,再不理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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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傍晚时分,屋内天色渐暗,绣娘们早早停了工用晚膳去了,只贺瑶清一人还在对着烛火不曾歇。

绣桌的一旁还放了一盏茶水,茶水温热,冒起好些热气,映着贺瑶清的脸色更是晶莹细白。

酉时末,衣衫算做好了大半,只上头刺绣却还不曾弄。

贺瑶清揉了揉早已酸涩不已的眼睛,抬手将一旁早已凉透的茶水置于唇边抿了两口,便又重新换了丝线,伏案绣了起来。

映着时间紧迫,不及先画花样,丝线随着贺瑶清脑中所想跃然于衣衫上头。

时辰渐晚,贺瑶清想来是怕犯瞌睡,便自己替自己沏了一壶浓浓的红茶。

月影婆娑,透过茂密的树叶,斑驳得落在窗边一张绣桌上头,和着昏黄暖人的烛光,映着贺瑶清的眸光熠熠,只一眨不眨地随着手中的丝线走动着。

这一夜,贺瑶清都不曾休息,待卯时,烛台里头的烛光已燃至最后一点之时,敛了最后一个结,衣衫才算做好。

贺瑶清抖开衣衫,湘妃色的缎面配上了沉郁的提花刺绣,虽不似华裾鹤氅,却如丹楹刻桷一般别致。

抬头顺着窗户向外望去,天色还早,连第一缕晨曦都还不曾冒头,遂寻了一个盒子,将衣衫叠好放入。

却不曾出门去,只默了默,随后将盒子置于柜子里头,便转身回了卧房,兀自睡去了。

第77章

口中呜呜得唤着,不似痛……

李云辞走后小半月。

这日,雁门,暮霭沉沉之际。

昏黄的日光将灰白的城墙染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城楼之上有士兵把守,厚重的城门正大开着,来往人不绝。

因着已至傍晚,再过不久便要关城门,故而有赶犊车的急着出关的,有带着皮料香料着急入城的,众人面上皆是神色焦急。

城门外是一片飞沙扬砾,朔风呼啸,卷起的层层黄沙不稍半刻便能教人迷了眼。

城门内站着一行查看往来路引文书的士兵。

李行澈亦在其中,一手按在佩刀之上,正沉眉一一查看文书,逢驾车赶犊之人必要将人唤下来查问、上车查验,事无巨细,皆无遗漏,虽年岁尚轻,却已有李宥七分沉稳威严之态。

站在李行澈身侧不发一言正用心学着的,便是阿迎。

李行澈原是一月前来的,前几日李宥来书信。

信上说他随李云辞一道去金陵城,让李行澈务必守好雁门,不得有半丝松懈。

与那封信一道来的,还有阿迎。

二人原在雍州城时便是一道上的学堂,故而再见,自然是热切非常。

原少年人,志同道合者,意气相投。

因着李行澈已在雁门一月有余,阿迎自然耳习目染,事事以李行澈为标杆。

城门的另一边,是以李诚如为首的一群士兵。

李诚如原是雍州城巡防统领,因着屡屡犯错,被李云辞罚至看守雁关城门。

先头李行澈不曾来时,一些惯会躲懒的便以李诚如马首是瞻,平日里轮上值便早早得关了城门早早歇息。

只如今李行澈来了,与阿迎二人那般恪守尽忠,自然教一行人瞧不过眼。

雁门条件艰苦,白日里炎热异常,到晚间又是天寒地冻,故而在这处守城门之人,待落了城门必定是要吃些酒水暖暖身子的。

可那头李行澈早一刻落城门都不肯应,自然惹得一些人怨声载道。

李诚如正瞧着一位赶犊车之人的路引,望了望后头排了老长的队伍,便也不曾多问,合上路引大手一挥,这便是放行了。

那人连连道谢,不曾想,人还没有回犊车上,便被李行澈叫住了。

李行澈手按佩刀,行至犊车跟前,横臂道,“且慢。”

那人见状,一时怔楞,只赔笑道,“这位官爷,车上原是些茶叶,快要入秋了,变了季茶叶也要走味的,赶着要送出关外去。”

一旁的李诚如面色已不多好看,原是他要放行之人,如今却被李行澈拦了下来。

虽说他眼下在守城门,可到底先头是雍州城巡防统领,竟落得被一个黄口小儿呼三和四。

那头李行澈目不斜视,接过那人的路引文书细细查看,见不曾有什么疑问,便行至犊车旁,抬手颠了一下犊车上头几口麻袋的重量,继而解开一个麻袋的尾部,探手入内查看,见果然是些才炒干不久的茶叶,这才交还了路引,将那人放出了城门。

随后,李行澈转过身,朝李诚如顿首作揖,声音仍旧掺了一些稚气,“李大人,方才得罪了,只军令不可违。”

李诚如闻言,面上挂了不达眼底的笑意,摆手轻哼道,“我如今哪里是什么李大人,军衔不及小李将军,小李将军才是前途无量。”

“不敢当,行澈初来乍到,诸事不明,一切皆要靠李大人指点。”

二人这般寒暄后,李行澈便又回身行至阿迎身旁。

因着这一遭,李诚如那头便再不好随意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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